゛親ベ寶寶

2015.12.17人民大学 李健and靳东(部长级别)《青春对谈会》

图片出处见logo,文字来源微博账号@李_健最体面听友团!

妙语连珠,哲理鸡汤!歌声悠扬,欢笑满堂!我只想问,东哥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PS:我知道你不会娶我!(*^__^*) 







李健:同学们下午三点好。很久没有来到人民大学了,上次来人民大学还是好几十年以前。人民大学今天怎么都是,只允许女同学来么。我对人民大学最初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以前这个英语角的印象里,曾经在几次深夜中造访过人民大学,因为这个英语角很多时候晚上才最热闹。今天来的同学都是本校的学生是吗?诶我今天听自己声音,怎么声音有点变化呢音色,你们要求真是太低了哈哈。今年我一共会在四所学校跟同学们交流,我姑且不叫演讲,也不叫讲座,因为我更喜欢的是看到你们,看到当代大学生的状态。因为我需要这样,我需要在看似繁华的娱乐圈里面时常感到来自你们的青春的气息,今天我好像刚刚开始感觉到了,来自女同学的青春气息。今天是四所高校中最后一站,为什么选人民大学呢?我也不太清楚说心里话。因为人民大学,哈哈,谁啊我看看,我听谁说这是。人民大学,顾名思义,人民的大学,开玩笑啊。人民大学离我上学的时候,离清华很近,更多时候我刚才来时候发现还有一些很多似曾相识的地方,当代商城依然还在,然后还有几个这个办假证的人还在,好像还是那几个人好像,保持的非常好,还是挺好的,很亲切。今天来的很多同学大概知道,今天跟前三场不太一样,我多请了一位好朋友。其实我跟你们差不太多,我只是比你们早了一小时才见到他,我之前也没见过他,我们是通过别人介绍才认识的,真是这样的。至于他有多火多受欢迎,其实我没必要在此赘述。那让我见识一下,见识一下这位仁兄的魅力,下面有请靳东。

李健:坐坐坐,靳东来,靳东靠近你这个这个画像旁边坐来。我就守着我自己就行了。靳东非常的这个高大帅气,别看这个个儿比我高,但我告诉你我鞋跟儿比你高,哈哈。

靳东:人大的老师同学们大家好,下午好。

李健:你们要控制一下情绪袄,哈哈。打完招呼了是吧。

靳东:对对对。

李健:说心里话,我来之前也没有想,具体想跟靳东聊什么。但是我想这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我们两个是同龄人,在各地的领域上似乎没有交集。但我想,恰恰有一些共通的东西让我们今天得以顺理成章的坐在一起,然后毫无芥蒂的,很自然的,在同学面前来聊聊彼此的生活,交流一下彼此对很多事物的看法。我记得有句话说的特别好,我忘了是哪一位聪明人说的,说几个人如果读过相同一本书,或者是有一个相同的爱好,这表明他们已经彼此相连了。我想我跟靳东彼此相连的不仅仅有一本书,更有很多信念,很多对事情的看法,愿意在这里跟同学们分享,你们愿意吗?别老光拍照片,好好听讲啊。你们的这个热切的眼神才是激励我们最大的动力,希望你们能够多听,我们当然也愿意听来自你们的声音,当然首先是我们俩先聊一聊。因为刚才在后台我们简单说了几句,对彼此的过往生活还不是特别了解,仅仅了解靳东比我小两岁,我们祖籍都是山东,这就鼓掌了啊。靳东早年也学过吉他,也热爱音乐。他呢,你有微信是吧。

靳东:对,我昨天跟李健兄说,我说这样,咱俩加一个微信,这样交流更方便,他没有。

李健:对,我没有微信。但是呢,我常常上网看一些这个五花八门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开玩笑啊。我上网经常会看,会攫取一些我比较有用的东西。但我听说靳东兄很少上网是吧。

靳东:对,我几乎不怎么上网,电脑对于我来讲就是接发邮件。

李健:那比我还先进点。

靳东:是么,你连电脑都不用。

李健:我看过你的微博,微博跟我一样都比较少写的,一般逢年过节重大事件你才会写几句。他还写繁体字,很多字我都不认识,开玩笑。有所坚持,有所自己的一个爱好,这是特别可贵的事情。生活中其实我们在各自领域里面,可以毫不保留的讲,应该说阅人无数,看过的人特别多。但是我们初次见面能够基本通过彼此的相貌就把对方的隐藏在后面的世界得以窥探的一清二楚,刚才靳东兄说,相由心生,其实我,其实是咱俩观点一样,刚才我没告诉你。其实一个人是可以貌相的,很多人的貌,很多人的状态、心思、性格基本写在脸上,这个是很难隐藏的。所以像我们这种堂堂正正的人基本都是比较行的端的人,否则人民大学这么严格的学校也不会批准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你看,多好的同学。

靳东:你们都是人民大学的吗?

李健:你看,跟我问的一样是吧。

靳东:首先我很羡慕李健兄。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虽然是个演员,但基本上在当下这个社会里让我羡慕的不多。因为当年曾经我也一度想努力的成为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人民大学的学生,但是事实上……

李健:你只能考一所啊,哈哈。

靳东:我的首选是人大,不像李健兄他首先是清华。

李健:但是今天我们都来到这里,我知道靳东,我今天不叫靳东老师了啊,你也不用叫李健老师,因为这叫四个字比较长,咱们今天在这里直呼其名。因为我知道靳东,上中戏是吧,上中戏时候已经年龄比其他同学要大一些了。这怎么就乐了,我还没打开我的幽默窗你们就乐了。之前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是么?

靳东:对。其实就是我是在整个成长的过程当中,我一直很迷茫,我到了大学时期,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收拾东西时候在我一个纸箱子里找到了我在大概十八九岁的时候写的一篇日记。我那篇日记写的是,我每天就像站在十字路口,我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去走,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去走不是不敢去走,而是真的不知道该往哪儿走,那个时期是特别迷茫的。实际上就是比如像清华、北大、人大都不接收我,后来想想实在没有什么想做的。那个时候大概有六年的时间。

李健:做什么呢?

靳东:我也尝试去唱过歌。

李健:哦是么。

靳东:对,那时候一天晚上唱四首歌只给八块钱。

李健:那好像是这个,少点。

靳东:哈哈哈。特别少。所以后来也去开过一个小酒吧,也去做过一个餐厅,甚至在那个时候特别特别穷的时候我想着去做过一些造纸厂跟印刷厂的那个生意。

李健:早年其实都有一些这样的想法,我发现你这经历跟黄渤有点像。

靳东:黄渤对,颜值差点,哈哈,别的都挺像的。但愿黄渤看见了以后不要回头来找我,哈哈。

李健:我跟黄渤关系也挺好,因为黄渤早年,他原来也唱歌,我觉得这个方面跟你特别像,也是做很多其他事情。恰恰我觉得是因为有了这些来自生活这种压力,给自己这种冲突,才会日后对表演可能有一个更深的体会。其实演戏么,不就是在表达各种真实的情感么,很多情感你都经历过,我想这也是一笔财富。年轻的时候经历一些迷惘啊,这些,像你说的十字路口,我面对岂止是十字路口……

靳东:十岔路口,哈哈。

李健:对,各种这个,菱形的,多边形的路口,其实很正常,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那你后来上了中戏之后,感觉到有一些这种踏实感了么?

靳东:就事实上我完全不了解也不清楚今天大学生的一个现状,不管是学习状态,还是生活状态。我在戏剧学院那四年我觉得是改变了我整个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一个四年,那个四年当中除了学习理论知识,就是在不停的实践。我觉得戏剧可能有一个特别好玩的事就是,它会让你找到一个释放口,找到一个点,找到一个倾诉口,会把我们那个年代,我们经历的那个时代所想表达的东西,全部把它放在一个作品里头。那我想这个可能我们有异曲同工的地方,或者说触类旁通相似的地方。所以从那个时候就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所有想表达想说的,全部通过自己的作品把它表达出来,一直延续到今天。

李健:那你入学的时候跟其他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靳东:不太融洽。因为我上大一的时候已经23岁了,曾经我的报考的简历被无情的从戏剧学院的小窗口扔出来了,就告诉我俩字儿,超龄,下一个。

李健:戏剧学院还有这年龄规定么?

靳东:那个时候有,现在你们有么?你们都没有对么。

李健:太老的可能70岁以上的应该不行,20几岁应该可以。因为我记得郭晓冬有一次跟我聊,他也是他们年龄最长的,其实每个班里都有那么一两个,但恰恰是这些同学我觉得可能会更踏实,日后那种状态更不一样。

靳东:年龄小呢,我知道在俄罗斯,就在前苏联时候,他们是在考导演系有一个要求是要在27岁以后,就是说你要对生活,对这些,哪怕是人情礼往,每个国家,每个不同的社会结构当中的这些你要有个认知,你要有个了解,否则无从去搞艺术创作。那么其实对今天的这个中国的艺术院校的招生标准,我也是持一个疑问的,就都十六七岁、十七八岁去从事艺术创作,事实上我不太苟同,我觉得不太相信他们能有什么感受,因为他们还在整个成长和探知的一个过程。

李健:对,我也有同感。因为我比如高三的时候,面对五花八门的戏根本不了解。比如说无线电是做什么的,然后精密仪器是做什么的,一无所知。然后在大学校园里面说心里话对社会的那种感受,今天我也不太了解,今天可能会好一些,因为互联网的关系,同学们能够时时地跟社会发生关联,能够非常清楚、及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那个时代,包括靳东我想你们也是这样,相对可能跟社会还是有一些隔绝的,你所窥探的、你所了解的生活基本是校园生活。但这是好的事情,也是有些问题,因为校园生活终归是小范围,它不是一个真实的,对社会你走出校园以后所要诠释的角色的生活。我们在学校里面,在清华里面,更多是学校那些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事,无非就是考试啦……

靳东:学理工的怎么会去搞音乐呢?

李健:那是后话了啊,因为比如说当时看其他同学就在三四年级时候考GRE啊、托福啊,然后五年级时候基本,当时还是五年制呢,五年级时候基本会收到一些offer,就是邀请,有些申请差不多了。但我面对那个时候我其实是有一些挫败感的,因为我觉得我好像毕业之后没有什么去处,因为他们都去美国了。学习最好的人都去美国了,中间一些就读研究生,差一点的我们就只能被发配走了。

靳东:我以为你说差一点的就都去唱歌了?

李健:当然也有,对。因为每年工作人很少,每年留京名额清华都浪费很多我们系,根本就没人去工作,广东那些沿海发达地区也不喜欢留在北京,人都回到自己的家乡。所以我们这个挺好诶,我还用了一下留京名额,不像其他地方这么稀缺。那时候很有挫败感,音乐其实从来就没成为我的理想,因为我知道我喜欢的是流行音乐,流行音乐怎么能成为一个职业,那是一道无解之题,这是不符合一个普通家庭一个对孩子的预想,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靳东:就是一个爱好是吧。

李健:对,更不符合一个所谓的沾染了一些似有似无的清华光泽的一个毕业生的工作,也不太可能。所以怀着这种忐忑,这种并非这个很光明的一些心理状态就毕业了。就去国家广电总局了。

靳东:啊你去了国家广电总局,那你是我的顶头上司?

李健:曾经是,曾经发号一些施令。在广电总局工作三年。

靳东:那个做什么呢?

李健:网络工程师,美其名曰。实际上就是翻译点资料,接个新人啦,因为广电总局是不让随便出入的,需要记门条,然后打扫打扫办公室,就office boy,明白么。似乎每一个大学毕业生都要做相同的工作,一样的,新来的吗,无论你是清华北大还是其他学校,都要表现积极一些,以一个别人能够接受的新人的身份,谦虚谨慎,任劳任怨,对领导很佩服,不管是真的假的,表现出来很佩服,做了这样的工作,其实那三年是比较苦闷的,我想你也类似的有过这样比较相对迷茫苦闷的时期?

靳东:对,因为这个我觉得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最大一个的悲哀,就永远是外行人在领导内行人。其实我们毕业之后首先是被这个社会体制给,在煎熬,毕业之后首先你要想方设法留在北京,混一个北京户口。这个当然我留在北京是……

李健:你混到户口了吗?

靳东:混到了。

李健:不错,我也混到了。

靳东:所以我们是山东省北京市朝阳区人士,当然我留在北京,更多是为了我父母。我们上一代的老人会觉得你在北京读了四年书尤其是念了一个本科。

李健:没错。

靳东:但是我的老师就曾经告诉我,本科生在古代意味着什么呢,进士,进士就意味着要殿试,皇上亲自殿试。当然当下我觉得国家领导人考你们是不大现实,估计连你们院长你们也很少有人见过吧。

李健:偶尔见过。

靳东:偶尔见过。但不会考你们是吧,所以那时候把所有精力和时间全都放在找工作上面,哪个单位能接收我,其实衡量或选择你的是否能留下的一个标准在于你的这些人际关系,并不取决于你所拥有的能力本身,这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现在还这样吗?

李健:一样,肯定是。其实在我看来其实这很正常,因为社会需要第二轮的一个筛选跟淘汰,理论上来讲,或者非常真实来讲,社会上不需要那么多歌手,也不需要那么多演员,它需要一个社会自然的淘汰一个法则。我想靳东一定知道,当年毕业的时候,后来过不了几年,很多人改行了。我曾经跟我一届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全班只有两个人在从事表演工作,其他人去的都是西单商场、工会,其实这看似荒诞,但其实是非常的普通和自然的。

靳东:对对,我们学校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比例。

李健:一样的,但并不意味着你中戏毕业的你一定要演戏,我从清华电子系毕业也一定要搞IT,其实并不是这样,它需要一个个人命运的安排,这似乎是有些消极的一句话,但恰恰就是每个人不知不觉都听从一个命运的安排,这个命运只不过是你有时候或多或少的参与进去,但更多是来自于社会的筛选。这种筛选既是被动也是主动,它有对你信心、人格、内心,各种忍耐的一个考验,也有那种我刚才说那种命运的一个安排,有一些私有,隐隐约约看似是机会的东西,在等待着你,等待你去能不能抓住它,能不能够得以去实施。其实很多时候是非常一个看似不定,但又隐约暗示着某些肯定因素在里面,其实我们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你毕业之后,马上就拍戏了吗?

靳东:没有。我毕业之后,事实上就是,我觉得就像我们两个所能看到对方的东西一样。我更多是希望能够去表达一些自己想表达的,也许当然在那个年龄段所想表达的东西,未必是被大众所能接受的,但是愤青,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阶段。我在那个时代特别,现在好像也还有点,所以也没有特别工作。你刚才那么说,好像我觉得逐渐有些认同,可能一个自然的淘汰法则。

李健:那你那个时候毕业二十六七岁?

靳东:对。

李健:正是你这个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这个颜值开始露锋芒的时候,不应该机会就是机会会少。

靳东:对,挺多的。但是我一直觉得我不太喜欢,到今天我也没搞明白,给你吊一个威亚,后面放一个绿布,让你飞来飞去。下来之后,我也不知道这个台词我说它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就是我当时拒绝了很多东西。今天看回来了呢,我觉得当年被所有的同学都批评为傻的事情,我今天看回来我觉得是我唯一选择对的事情,力所能及,我宁愿去演一个话剧,我宁愿选择一个花了60多天只能赚3万块钱的一个电影,比如说《秋雨》。而那个时候你但凡拍个电视剧也有个十几万收入吧,所以在那个时候人当你面对一个眼前的东西,还是你去坚持你内心的东西,往更远里看,可能是一个挺难做的选择。

李健:你说的是2000年左右的事情?

靳东:对。

李健:看来演员赚钱还是比我们容易一点。

靳东:这就是一个文科生和一个理科生的区别,哈哈。

李健: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有感触,就是演员可能更有相似之处,相似之处比如我们会如何去真正的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作品,做为自己的一个表达。歌手可能会相对容易一点,因为我们原创歌手,自己写,如果写得足够好听,差不太多,公司就觉得可以成为专辑的歌甚至可以成为主打歌,但是有时候也需要运气,明明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恰恰不能成为一个宣传曲,不能作为主打歌曲,二主打也不行三主打也不行,就像我当年写《传奇》一样,只能放在唱片第九首一个。我想你们选择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演戏终归是一个群体的工作。

靳东:我一直把影视比喻成一场足球比赛,就是可能不同的演员,就像戏剧学院招生一样,它会招不同类型的演员。

李健:高矮胖瘦都得有啊。

靳东:演不同的角色。那如果说我一直以来被放在一个前锋的位置上,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但你丝毫,你的中卫、你的、你的守门员,如果一场球我们进掉6个的话,后面失掉的是7个,那这整个是失败的。还有一个我在上大学特别好玩的事,当年有一个特别特别有名的女演员……

李健:就不提名字了哈。

靳东:对。当导演选择我的时候,说靳东我在你的舞台上看过你的话剧表演非常棒,形象特别好,专业尤其特别好,说OK,我们就来谈一谈价钱。我只想要有作品,钱对我来讲无所谓。后来他问我一句,靳东你多高啊,我就说了一下我多高,然后后来我就被灭掉了,那个导演很认真的告诉我,说靳东你特别好,唯一的遗憾就是你太高了。我说为什么。

李健:还有人为高而烦恼。

靳东:他说因为我们那个女演员个子有点矮,你这样两个人没法搭在一起。

李健:我知道是谁了。哈哈哈哈。

靳东:所以在你想去做专业本身这条路上,很多人不关心你的专业怎么样,就是搭配等等,它会让一个做专业创作的人,会考虑更多的都是专业以外的东西,我觉得这个特别不好。

李健:对其实这种,但是后来当你有一天强大了,比如说今天,你的什么都可以了,你再高点都没问题。

靳东:所以我后来改变了,当每个人问我的时候,靳东你多高,我通常都会告诉他,您需要多高? 哈哈,当然我觉得此时此刻不需要了,因为长得太矮的女演员,基本可能是被,是吧,哈哈。

李健:也没准是另一种效果,也挺好。

靳东:我也这么觉得。

李健:其实我们一个人在开始的时候选择来选择去,其实在培养自己一个自信,在培养一个强大,没有人那种强大和忍耐力是与生俱来的,我想它就是像一个植物一样在慢慢培养,刚才靳东的比喻非常好,说像足球比赛一样。当然足球我不太懂,看的也很少,足球也相去甚远,比如有中国足球有国外足球,差别都会很远,看足球的状态观众也都不太一样。但是说句心里话,这个行业里面说坚持都能说、都容易讲,真正要是做起来,还是很需要一些意志力和自我强大的。比如说靳东,在某些别人都告诉你这是看似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又是商业也不错,但你可能会不是很热爱这个剧本也不热爱这个角色的时候,真的会有难处。比如说在我还不太有名的时候,有一些需要你去的地方,有一些演出演出,有一些宣传,是不是一定要硬着头皮去,其实都需要考量。但是我觉得年轻的时候做一些,甚至做一些委屈自己的事情,也无可厚非,也没问题。因为我觉得那句话塞林格说的特别好,写《麦田里的守望者》那个人,他说:“人可以为崇高的理想而卑微的活着。”这其实是他从另一种角度来诠释了人们如何在这个社会得以生存,并不说一定要永远的就是顺自己的心意,永远的任性。其实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里面,可能这句话更具有普遍的意义,可能更有些实施。可能当你有条件去甄选的时候,你可能会选择自己更想愿意选择的东西。当然这种委屈也好,委曲求全是有一个底线的,是一定有一个最基本的,不太会感到屈辱搬的那种,这个是度的一个把握。我想你们今天这些同学们已经开始面临选择或者即将面临选择,因为你们的心中的目标跟刚一工作其实一定是有出入的,一定会差的非常远的,生活其实是非常具体的。

靳东:我觉得通过今天我们这个交流,我觉得应该准确讲,你是比我乐观的一个人。

李健:因为我比你大两岁,两年以后你就会赶上我的。

靳东:其实事实上说到这,实事求是地讲,我这几年也努力让自己变得不再那么沉重和悲观,就像莎士比亚曾经说,他就是一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曹禺先生也曾经讲,你想读懂我的剧本,首先你要读懂我的苦闷。我觉得我有一个亲身的一个感受,不管在美国还是欧洲,我看到过的绝大多数,80%甚至90%以上的基本上都是悲剧,就像今天很多大学生也在学校搞戏剧社等等,中国人很喜欢把国外的作家或者中国本身的作家,把它分成四大悲剧四大喜剧分类,如果就按这个来讲,今天存活在市场上的绝大多数还都是悲剧。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悲剧一直存在远远大于喜剧的原因,应该就是我们生活的苦难本身要大于快乐。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在想,我在上大学的时候也在想,我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唯一有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所学到的知识,所看到过的一些东西,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应该向李健老师学习的,你们今天都是乐观多一些还是悲观多一些?

李健:我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其实我有大概的感受,比如说作品,我一直,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歌曲里面大半是伤感的,隐约的那种,你得去寻找乐的一种观在里面,其实这种所谓悲剧也好,那种伤感的东西,它是可能艺术存活力更久远。因为生活就是这样,快乐,这两个字,乐都是快的,早就定义好了,大部分时间是那种谈不上苦闷,谈不上快乐,平平常常的状态。快乐总是瞬间的,稍纵即逝的,其实古人造字就已经告诉你这个寓意了,很快的乐,没有叫慢乐的,其实是很一样的。我们喜欢的作品,一定也是那些,当然悲剧也好,喜剧也好,我相信也有高级的喜剧,所谓的喜剧并不是通常人们讲的那种搞笑的、像我们看的贺岁的那种,恶搞的一些戏,早年香港一些电影里面的那种,当然偶尔这个娱乐也无可厚非,但是这种对艺术追求这种绵长的,伤感的,还是有一个共同的一个趋向。今天这个时代里面人们通常讲娱乐,娱乐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贬义的词在我看来,娱乐其实也是分,有很高级的娱乐,也有这种刻意的。但是如何把自己的作品融入这样一个时代里面,还能够有一些引领,其实这个是更重要的。我们不愿意投其所好,不愿意去迎合市场,但是我们又不想完全自己的作品完全无人问津,默默无闻,这也不符合一个,这对作品本身也不够公正。我们希望能够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既有可看性,又能传达一些我们希望传达的一些道理,这些道理可能是被别人重复过的,但是我们更愿意通过这样的作品再强调一遍,因为所有的道理古人已经讲了无数遍了,其实今天无非就是重复,换一种语言,是吧。

靳东:你们今天的理想是什么?没有理想?

李健:他们这么羞涩就应该有理想我觉得,今天我们来之前,新华社这个采访我们,说今天采访的主题大概是理想主义的回归。其实我们不拒绝理想主义这四个字,相反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似乎别人觉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四个字,我们却愿意提及,也愿意把自己归为有些理想主义色彩的人。我觉得这是我们认可的,我们这些年来我们这些人的思潮,一代代大学生被吹的左摆右晃,各种思潮。从八十年代的这些,我觉得梳理一下当代文学思潮史,文艺是,比如说八十年代初的美术上的,诗歌的苏醒,什么北岛啊,顾城他们这一拨人,然后崔健这种横空出世,到九十年代的这种余华、莫言先锋派文学,再后来就王朔他们这些结构主义,我觉得结构主义之后人们就开始调侃了,经历了2000年之后接下来十年经济迅猛的发展,人们的,包括我自己都有迷茫的时候,自己的一些价值观也好,对一些事情的看法,都会受到影响,甚至有些时候会摇摆,我想靳东你一定是有这样一个同感的。今天我觉得我也好,靳东也好,其他一些对作品很认真,有些所谓的大器晚成的一些人,在一起能够受到更多人的关注和喜欢,它证明了两点,第一点就是人们欣赏口味的多样性,多样性恰恰印证了是一个健康的状态。第二点,印证了人们心目中已经被唤起的对理想主义的一种渴望。可能众多的听众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被称为理想主义的情愫在里面,但恰恰今天这样的一个潮流、这样一些氛围,已经是理想主义,因为坚持、喜欢向上的东西、有所积极的生活、有所排斥、有所拒绝,这样的一波人今天能够不但没有被淘汰,反而受到更多人认可,其实就是一种很好的一个理想主义。

靳东:没错。其实当我第一次接到李健兄的邀请的时候,我就开始在想这个问题,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有得到一个很言简意赅就能去形容出来的一个答案,但我觉得起码是积极的、是健康的,甚至于刚才像我说的一样,我可能跟李健兄的区别是,他更乐观。当然事实上我也很乐观,但是我一直在想,其实今天我,由于我的出现,或者我们两个共同一起,跟大家聊点什么,那这个也就像我每拍一部戏,或者选择一部戏的时候,我都会问我自己一个问题,这个剧本、这个戏本身你究竟要讲什么,你要呈现什么,你要表达什么。我觉得,对于今天,就像刚才李健兄说的一样,像我们这样的人,还能被今天的老老少少都能接受,或者觉得还不错,我相信一定不是单一的一个仅仅是一首歌特别好听,或者我演的某一部戏的确还挺好看,我想可能更多的是我们把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包括理想和坚持全部放在作品里面了。

李健:对,也是包括对待人的看法,比方说刚才问我们对待自己的歌迷、影迷的这种态度。其实我们越来越觉得,我们用自己最真实的、最想表达的方式对待他们,并不一定要刻意去讨好自己的听众。我们希望引导,也不希望做的有多么的热烈,比如一出机场就好几千人在那等着你,举着牌,看似挺吓人,营造出一个巨星的架势,其实我们不需要这样,是吧。我们希望我们的出现不要影响公共秩序,也不要因为那些很多年龄比较小的,会受到人身安全,那么晚接机,然后影响学业,我们不太希望这样。我们希望能够通过我们的一些身体力行的一些做法,能够给他们一些好的启发,我想这是我们有相同的一个状态。而且我们也不喜欢脑残粉这样一个词语,我们的听众非常有智慧,脑子是非常好使的。所以我们有很多共同的一些方法,别以曾经的固有的一种方式,人们认为艺人只能够一种方式,永远兴高采烈的,然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甚至为歌迷去做一些看似非常热烈得事情,其实这种方法没问题,但是并不只有这一种方法。每个歌手,每个演员,都有属于自己很自然的个性。恰恰是因为自然,我想才得以更多人的接受和喜欢。我们今天坐在这里,可能有些观点跟可能大家会有出入,但这是我们真实的想法,我想我们需要的就是一个诚意,在你们面前难道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吗。你们都戴眼镜了今天,都非常看的清清楚楚。其实这个时代是骗不了人的,每个人的状态都是真实写在自己的脸上,你的这种坐姿。你们比我们大约小那么二十岁吧,差不多,十几岁。他们上网的时间比我们多,他们了解的信息肯定很多方面超过我们,所以他们当然知道哪些演员什么样子,他们是很有自己的辨别力。我今天坐在这里并不是特别讨好你们,夸你们,只不过你们这一代人有特别大的一个共性。其实有的时候低估了一些特别年轻的听众,观众,其实他们有自己的辨别力,他们其实是很有自己的主见的,恰恰是我觉得有了他们,有了我们,其实是共同成长,恰恰缺一不可,才有今天这样一个,他们今天弄了一个挺体面的椅子,还有这个茶杯,他们说这是什么“老干部会面”。

靳东:我觉得还缺两块手巾,这还要放个那个什么。

李健:这个老干部级别可不低,这个是部长以上的才会这样的椅子。他们给我看过新闻联播里的椅子,差不太多,而且这个花还是真花,通常有一些县以下的一般用假花就算了。

靳东:哈哈哈。我今天突然间发现以后当我再不管是出席发布会,还是出席什么的时候,以后可以采取他的这种方式,你们都戴着眼镜,听的很认真。

李健:老干部一般还都得喝口水,只不过我们后边没有两个秘书。今天我们的谈话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了一会儿,但是这仅仅是个开始,我希望一会儿能够跟同学们展开一些你们更关注的一些交流。其实我刚才算了一下,靳东说的话比我少了很多,我的语速又快,占的时间多了一点。靳东可以再说两句,我先喝口水。

靳东:哈哈哈。其实我今天来到人民大学特别高兴,真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我到今天一直有一个自己的行事的准则就是我决不去参加我不想参加的事情,不管什么奖啊,什么什么,都是这样的。

李健:我说前两天颁奖怎么没看到你。明明有你的名字,但我去了。

靳东:对对对。

李健:开玩笑开玩笑。

靳东:看到了看到了。那天没去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有人跟我说,说你在东方卫视十五周年的颁奖礼上你曾经穿了一件跟一个知名歌手穿的衣服有点撞衫了。

李健:那不是我,你们不用笑,对。

靳东:所以今天真的特别高兴,我因为我觉得我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大家,仿佛我也好像回到了学校那个时期。事实上在过去的两三年当中,我们学校也在努力的希望我能回学校去任教。

李健:那很好啊,清华就没像我邀请。哈哈哈。因为数学物理我已经教不了了。哈哈哈。

靳东:清华现在好像也有那个音乐的。

李健:他们找过我,对。但是我觉得他们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去迎接一个完全讲流行音乐的一个老师。

靳东:但是戏剧学院并不是想要回去教表演,教艺术理论,艺术概论。

李健:我没去过中戏。因为当年曾经在九十年代见高晓松的时候,我问他我们在哪里见面。高晓松说在锣鼓巷,我说锣鼓巷在哪儿啊,他说在中戏,我说中戏在哪儿啊,他说你白念书了,你连中戏都不知道在哪儿么,大学白念了。后来那是我第一次去中戏,但我也没进去过,你觉得中戏的学生状态跟今天人民大学的有什么区别?

靳东:嗯。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中央戏剧学院。中央戏剧学院是中国最小的一所大学,它的整个这个院,只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但是我觉得就像我喜欢李健兄身上的东西一样,觉得你们起码比我的那些学弟学妹们要真。

李健:这,这不能得罪人。

靳东:没有,这个是事实。

李健:他们是这样,他们是戴隐形眼镜,但他们呢都戴这种框眼镜,其实一样的,都很真,对。你看我还得替他打圆场,对。哈哈哈。

靳东:哈哈。谢谢。我不能为了来陪李健兄来聊一次天得罪了我的母校。当然事实上戏剧学院还是要比人大要好的,这是肯定的。哈哈哈。

李健:指伙食方面是么。

靳东:哈哈,对对对。

李健:其实我去过电影学院,其实状态不太一样。因为我想象不出一个学戏剧的或者学电影的他们日常生活是怎样的,因为我似乎觉得,我现在也这样人们,你们的学业功课可能要比我们的要稍微轻松一些。

靳东:不不不,恰恰相反。

李健:不会么?

靳东:就是我在戏剧学院整个生涯里面,基本上每天,四年当中吧,准确讲三年半吧,我每天大概只睡绝对不到六个小时。

李健:失眠。

靳东:每天八点钟上课上到十二点,理论课。然后呢吃饭,一点半上课上到五点半。我们所有的排练时间,我们所有的不管是观察生活、小说片段、剧本片段,全部都是在课外的时间。然后就每天起码一点钟才能睡,那六点早上起来要起晨功,就每天早上起来练绕口令,所以这足以证明所有的想做的东西都是在课以外,上课的时候教不了你们什么,你们也这样对吗?

李健:刘烨比你大,是你的高年级同学?

靳东:对,他比我大三届。

李健:那他怎么经常晚上唱卡拉OK呢怎么?哈哈。开玩笑。原来也是这么煎熬,因为我在清华念书的时候我最羡慕建筑系的同学,他们经常上课的时候背一个画夹,骑个山地车就上课去了。因为我们上课都是那种大教室,且得开始推导演算数学物理那种,那才叫上课,推导几个公式之后才能得以有成就感。所以当时我们特别羡慕这个建筑系的同学,画画了写生了,水粉画了,这也是他们的课程之一。所以我就主观意象,电影学院。戏剧学院应该是相对轻松的,但是靳东这么一说,那也是很累。如果你光靠小聪明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靳东:对我觉得先天的东西毕竟还是少,有限的。

李健:就像我们大一大二可以靠高中的基础,数学物理,能够勉强得以过关,但是三四年级,你原来那些基础用完了,就完全不行了,就真得靠自己。

靳东:而且我们说教学相长,我在上学的时候有个特别深的感受就是,我老是坐在第一排,其实我也没听懂,但是我起码拿出一个态度跟老师在交流,特别认真听讲,虽然我已经困的都不行了。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给予老师的刺激在于他会他的所有人生感悟和经历他都会告诉你。事实上我觉得你们也可以去尝试一下自己不喜欢的课里面,也可以这么去做。我在戏剧学院上学四年最喜欢的一个老师是最最离经叛道的一个老师,他每次上课时候就说谁是班长,我举起说,你先坐下,把你们的艺术概论拿出来,把你们左手的窗户打开,他就把那本书,来随着老师的手,一二三,扔出去,这是戏剧学院发的。随后他就说,班长同学你上来,把这个书发给大家,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本书是他自个写的,这本书的名字叫什么呢,就叫《月色朦胧夜》,他一直就说同学们中国的艺术是什么,朦胧,那么如果说都教给你们那些常规的东西,就失去了我这个老师来教你们的这个价值。我觉得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会用更加就是一针见血,或者说没有什么客气的必要。我们既然本身都很珍惜自己的时间和生命,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中国的这个历史是怎么来的,中国戏剧史怎么来的,他会很严肃的告诉你一个不了解历史的人永远无法掌握未来。那么当这个时候他告诉你,你今天还想做好你们不管哪个专业做的事情,如果说你不了解你的过往,你无从谈起这个。所以我觉得这个东西一直到今天我都觉得恰恰能完全记得住的都是在学校里那些看似最不合规矩,不按照常规出牌的那些老师。

李健:鼓掌。

靳东:回去把你们的书都扔掉。

李健:那老师收费么那本书,哈哈。我也想清华突然想起有这样的一个老师,教我们随机过程的一位老师,随机过程是我们系最难学的一门课程,我们那老师就是也从来不按书里讲,本来就够难了,他讲的比课本还要难。所以就难上加难,但恰恰证明这是看家本领的一门课程。如果你要没有上过他的课,只是按课本来学习自学,考试基本是零分,所以必须得上他这样的课,可惜我这科还没学好,当时对这样的老师总是不是特别理解。当然像你刚才说的那种老师清华也有,现在还在不在教课就不知道了,这么多年下来。一个人遇上,幸运的遇上一两个对自己有启发的老师其实是很意外的一个惊喜,你说那种照书来讲,靠考勤来吸引学生,其实是个常态。但并不是说考勤没有意义,没有考勤真是不来,对哈哈哈。

靳东:对,说到这儿我想起来我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我们班因为人特别少。

李健:你们班几个人?

靳东:我们班24个,10个男生14个女生。

李健:还有其他我们认识的现在比较有名的演员吗?

靳东:嗯。我们聊个别的问题吧。

李健:行,明白了。

靳东:没有没有,我突然想起来考勤这个事儿。我们同学都说实在太辛苦了,昨天晚上排练排到凌晨两点多,你让我六点钟起床去绕口令,受不了。我每次都我的同学说你明天要来我就给你两个都对勾,我先给你画一个小线,明天要不来呢就两个都是×。所以这个我也特别希望知道你们的学校考勤也这么严格吗?

李健:关键班长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都是老师,老师说,本来就快下课了做一个临时测验,这是同学好心的会帮你写一写,更好心的帮你写两张,就露馅了。其实很多课现在看来没太多用处,当然了这种设置我想学校一直在改进,就像我对,我这次回哈尔滨还重新看了一看中学课本,已经改变很多了,但是还有一些即将改变的东西。很多学校里面有些的知识来源是值得商榷的,如今我觉得老师们也很头疼,有些讲的课内容跟事实并不是完全一样,人们通过互联网知道了额外的一些事情,额外的背景的东西,其实是非常难的。

靳东:好在他们也知道不了太多,除非你们翻墙,是吧。

李健:对,但是我觉得现在的学校的学生知识的来源更容易了,但恰恰其实也更难了,为什么,因为如果完全从互联网这种得到消息的话,可能需要自己的判断力更多一些,也许很多事情得的太容易了,不容易珍惜。其实有时候我还怀念那些,有些古老的学校固守的一些原则,比如图书馆那一套,有一些老先生一定要坚持自己的一些传统的一些教育,其实也有道理。只不过今天我们面临的情况太复杂了说心里话,很多时候我常常会为一些青年教师感到为难,因为有些问题他根本回答不了,也不是他作为一个老师有能力和有信心能回答了的问题。所以我觉得在学校里面,更多的是一个自我成长,我希望每个学生,学校,大学一定不是工厂,生产出来一样的罐头、一样的产品,每个人千差万别,我觉得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一个像胡适说的那种,有一个真正包容的一个学校,真正的一个所谓治学的一个大学。就跟我原来碰到清华的校长,多年以前,我说我不务正业当了一个歌手,但他恰恰非常鼓励了我,说学校需要这样,学校不是一个生产线,不是一个完全千篇一律的人都培养工程师,咱们学校有你,有高晓松,有一些做企业的人,清华还有一些曾经民国时期的一些文人,其实都是一个很好的,我想人民大学也是这样。只要在学校里面感受到一种独立的一个精神,感受到一种人格的这种自我成长,这就够了。不太一定要像我们通常讲的所用啊,其实本科生也学不到太多的知识,说心里话,因为它跟研究生教学,跟博士,会差的很远,本科生毕业之后其实你可以干很多事情,说心里话你要是让我做金融也能做,就是你有这些数学物理基础,准备个半年一年学习,也大概差不太多。比如说学无线电的我也可以搞自动化,也可以做计算机,大概都是一样的。其实更重要的我想你的独立成长,来自于你那些那种煎熬也好,挣扎也好,这个是最大的……

靳东:这个我也是完全认同的。就是我是觉得在今天当下这么复杂的一个社会环境里,可能我个人的理解是中国在用了很短的这么二三十年去希望走完可能发达国家一百多年走完的这个。我觉得一个是我也比较认同,其实就做好自己就行了,剩下的一个,我这么多年也有很多朋友,比如说来找帮忙,考考戏剧学院,考考电影学院。

李健:我也遇到过,考清华哪个系,找老师什么的。

靳东:对对对,但我觉得这个,我这些年总结下来的经验就是,我要先搞清楚这个孩子他自己本身的兴趣,真正的兴趣是不在这上面。我觉得兴趣是第一原始动力,所以我也特别认同,不管是学理还是学什么,最终你成为了音乐家、戏剧家乃至于其他的。今天的人好像还是更多地被社会的这整个所绑架。

李健:对,其实你刚才说的这个问题,提出了一个特别难的难题,他的兴趣在这,但是他的才能又不足以成为一个职业,但是他又是信心百倍,执迷不悟的,加上来自家长那种,远房亲戚不切实际的问候和支持鼓励,他会一根筋的走到底,这种人非常多。比如在电视节目好声音也好,各种快男、超女,类似这样的节目里面有无数这样人,你说你面对他是鼓励吗。其实很多人他不是这块料,你很难去说他,有时候我们作为评委,作为一些旁观者是于心不忍的,全家都好像支持他去做这个事情,这似乎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你给他合格,给他批准的,从艺术来讲你不过关,不给他又碍于人情,其实是非常难的。

靳东:所以为了这个,我就从来不去当评委。

李健:你看,但总有一天你会被请去当评委。哈哈。现在啊,我看过美国的选秀节目,一样,所以这个社会最后大概是这样一个比喻,比如说我们做一件精美的家具,比如说一把吉他,大家知道吉他最珍贵的就是来自巴西的玫瑰木,这是一把很贵的琴,但是相同的玫瑰木比它还好的也有很多,只不过没做成吉他,你还不足以看到它的价值,它只是块木头。就像很多人做什么手钏啊,什么金丝楠木一样,它只不过它有它的命运,都要成为一个工艺品、艺术品,人们得以展示,但是比它成为材料好的还有很多。其实很多事情是很难界定的,你无非其实就是做这一个努力,作为一个冒险的一个选择。其实任何行业都冒险,你以为你成为公务员,就一劳永逸了吗。它如今在我看来也是一个最大的冒险,它在某些程度来讲,不比做一个歌手从事艺术更稳妥。其实你如果有这样一个状态的话,其实选择什么都行,说心里话,这个职业可能不足以让你过的这个游刃有余,但它满足了你某些方面心理的一个渴望,就看你怎么取舍这件事情,今天我们也没有太多资格和意义去当什么人生导师,只不过我跟靳东分享了一下彼此多年以前的一些经验。

靳东:其实说到这儿,对不起我打断一下。

李健:也该打断了,我也没想出来下一句什么词儿,对。

靳东:哈哈。我觉得说到这儿又引起我的共鸣,我想我们应该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我们是特别讨厌一个人去说教,好为人师,那么今天可能只是一个聊天,我在从九十年代末期开始去美国去日本去欧洲看了很多戏,事实上在学习和工作的过程当中,问自己一个问题,就为什么大家都是人,他们在那样活着,我们却在这样活着。那个时候我也像你们一样是个学生。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当然这里面可能会比较泛泛,或者比较庞大,比如说我们的社会结构,我们的整个属性。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去找理由,当我在西点军校看到他的校训的时候,就是没有任何借口,我觉得我是为之震惊的,当时我也是愤青,也是一个热血青年,我觉得我们不要去找国家的体质不同,或者说社会结构不同。我这么多年以来我相信我跟李健兄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在力所能及努力的做好自己,事实上我们只要每个人做好自己,相信就会有一个特别好的未来。而我对于今后,或者当下这种不管从我们这个行业当中的这些所谓游戏规则等等而影射出来的这个大社会,我始终是心存忧虑的,我是特别特别,特别忧虑的,甚至于不如李健兄这么乐观,这么幽默。

李健:没事儿我开导开导你有时间,没事儿。哈哈。

靳东:所以这个也是我特别特别开心,特别高兴愿意来到大学和同学们聊聊的原因。

李健:所以我觉得靳东兄是一个特别愿意反思,想问题的人。其实这是一个共性,其实我坐在这里跟同学们开玩笑,看似乐观,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疑惑,我常常说四十不惑,怎么可能呢。人没有不惑的时候,古人天天就看那点儿事情,没有计算机,没有那么多外界的事情,其实说心里话,我们今天面对的世界复杂的多的多,不过是一个常态,不要追求一定要有答案,很多问题没有答案,真的,从来没有答案。

靳东:我觉得孔老夫子这个可以再往后再顺延十年,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讲,我觉得应该是,改成四十而立,五十不惑,六十知天命。因为今天的人虽然我觉得,我不太完全赞同你刚才那个观点,今天虽然可能这个世界更复杂了,或者说新鲜事物更多了,但是今天的人没有时间去思考,我说的对吗。我相信你们一天绝大多数时间都交给了手机或者电脑,在那做一个低头族,不要否认,你一定是的。所以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共性,可能古人会比较贫穷,种完地,娶妻、生子、在家,可能很小就生了孩子,但是他思考的时长比较长。我觉得大家可以放下手机多思考思考。

李健:别老跟手机打得火热。对,其实四十而立,我还保留观点,四十而立就不错了,如果一个没有背景的人靠自己努力,在你四十岁的时候,能够做到一个在物质上比较相对充分,能够有独立的经济,拥有独立的人格,四十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一个,很标准的一个,三十不太可能,因为三十没有任何话语权,没有那么多机会等待你,因为你知道这个社会目前为止,把握权利和把握主导经济的人,都是比你年龄长的很多,你不太可能。四十不惑其实是一个很健康的。其实来自外界的一种压力啊,毕业多少年以后同学们有的人稍有成绩了,其实对你还是有干扰,老想自己还是面临迷茫,其实没关系,四十岁左右都是很正常的。

靳东:刚刚一支花的年龄才开始,我还不到一支花的年龄。

李健:你还不到四十,对,但你就立起来了。其实四十岁左右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年龄,因为体力基本没有消退,如果你通过锻炼的话,你体力保持的非常好,然后你这个状态看上去也很年轻,说心里话,基本没有太多衰老的痕迹,然后你拥有了一些话语权,拥有更多的机会。其实这个年龄其实是非常美好的,我三十岁的时候,二十多岁的时候,天天挣扎,很多郁郁寡欢的事情,在这里没法赘述了,非常多。

靳东:但是我觉得难得的,我们这样一代人经历了这种挣扎,还没有留下这种天天在抱怨,我觉得是特别难得的。

李健:因为抱怨是无济于事的。

靳东:我说一下,我们这一代人,我的理解,我在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被我的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说靳东你天天在这儿调皮捣蛋、打架、偷人家的笔、摔人家的椅子,他说你知道么你们这一代人是中国的夹生代,我完全不懂,但他告诉我夹生代不知道,夹生米总吃过吧。那么你们这一代人被60后们认为你们是叛逆的,但80后的人当时都已经出生了,你们将会被80后的人认为是老帮菜,马上就会进入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状态。所以就是这个问题,我就在想,我们这样一代人,在今天的社会结构当中,我们承载了什么样的责任?比如今天不可否认的被推到了一个承上启下的这么一个年龄阶层,年龄段,那么你们呢?你们未来会在你们的时代里,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一个段位上,所以我都在想,再过个三五年,我决定自己拍一部电影就叫《夹生代》。

李健:记住了么?

靳东:到时候请李老师来给我,来帮忙好吧。

李健:我这个,我对夹生这个其实很有认可,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文革的后期,改革开放经历着的一个阶段,我们的世界观、价值观都已重建的一个过程,然很多原来认可的一些观点,又被自己推翻,然后又开始逐渐去建立自己新的。其实我们今天所有的这种对问题的看法,对事情的认可,都来自于自我学习,根本不需要老师教你的那套东西。恰恰我们这样一波人,有这样一个历史背景,靠自己的悟性,靠自己的所谓思考把,琢磨,形成了自己一套跟自己相处、跟社会相处、跟世界相处的一个方法,这个想法是我们自己悟出来的,然后觉得行之有效,所以今天还没拿出来密集告诉你们,没跟你们分享,简单说了两句。但我想他们今天刚才工作人员告诉我会跟同学们做一些现场的交流,意思就是你们可以提问题,我和靳东得以筛选,但是筛选没有标准,只能是比较随机抽样的。工作人员提醒了我一下今天靳东带来了一个小节目,对,我忘了,我这个光说话,光沉浸在这个语言的飞速运转当中。因为大家知道我是一个歌手,听我唱歌的机会非常多,但没有听过靳东去歌唱。就像没人看过我演戏一样,今天靳东将他的这个表演机会奉献给人民大学。

靳东:其实我特别想跟你们讲,从昨天晚上我们决定要到这儿来,我的经纪人杨小姐她就是你们人民大学毕业的。她在人民大学上了四年大学,最后呢成为了我的经纪人,当然了主要得益于我深深的羡慕人民大学,我一直以来没有读个一个比较纯粹的这种,非像我们学校这种这么有明确专业性的一个大学,而感到略微的有些许的羞耻,所以我只能唱一首李健老师的歌送给大家。(现场演唱《贝加尔湖畔》)班门弄斧真的,谢谢,谢谢。我都出汗了,主要是在李健老师面前唱歌。对,你看大家这么热烈你要不要来一个。

李健:我一般只有在很专业的音箱才会唱,哈哈。

靳东:我先走了。

李健:因为没有人靳东歌唱,所以我觉得他唱更可贵,因为你知道好的事情是非常短暂的,就像靳东的歌声,唱一首就可以了,你们不要再让我继续唱了。

靳东:我都特别紧张,我都出汗了真的。

李健:再给靳东一点掌声好不好。

靳东:谢谢,谢谢,这个歌应该献给李健老师。

李健:因为在后台的时候我跟靳东有一个似乎一个朦胧的约定,他从小吹口琴吹笛子,我说回去好好练一练,争取在我全国的巡演某一场把你请来,你吹一段口琴或者笛子,在《贝加尔湖畔》或者《传奇》当中,得以实现,也希望那一场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们要在。

靳东:我努力我努力,我在音乐方面跟这个李健兄的差别是十万八千里。

李健:啊没那么多,没那么多。

靳东:哈哈哈。就暂且九万多公里吧,所以我在这方面我特别羡慕,因为我从小我也特别喜欢唱歌,但尽管唱的很差。

李健:唱的并不差,唱的多好啊。

靳东:所以我希望就像刚才李老师说的这句话一样,希望有一天如果我,我好好练一练的话,希望能够在他的巡演里面能有一场出现。

李健:那将是太美妙的一件事情,靳东吹着这个《贝加尔湖畔》口琴的前奏,我觉得那时候一定是让我的听友们或让靳东的影迷们是格外开心的事情,因为我们就是付出自己更多的努力,让更多的人开心,这是我们喜欢做的事情,谢谢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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